“记忆这种东西总有些不可思议。实际身临其境的时候,几乎未曾意识到那片风景,未曾觉得它有什么撩人情怀之处”,“然而此时此刻,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却仍然是那片草地的风光,草的芬芳,风的微寒,山的曲线,犬的吠声……”
这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在其小说《挪威的森林》(林少华译本)中,开头部分的一段描写。且不谈记忆这种装置在村上脑中有着怎样的回路,也不谈风景这样的元素怎样在他的作品中发挥机能,但就这段干净中夹杂些许惆怅的句子,让我感觉到村上把记忆中的风景和风景里的记忆,以小说的形式一笔笔锁在文字当中。这些文字就是他的一道道密码,每当碰对了,就会开启一个玄妙的记忆空间。而就在今年樱花初上枝头的四月,来自天津的摄影艺术家们首次踏上村上的故乡日本神户,用他们的镜头贴近、触摸村上的生活空间,再和他小说中的文字相互参照,尝试开启他的记忆密码。为期一周的拍摄工作,其摄影映像作品以《阪神沿线-村上春树的心象风景》为题,于9月8日在天津美术美术馆开幕,展期持续到9月18日。
最初策划这项活动的“幕后推手”是旅日华人作家、《知日》书型杂志主笔、现任神户国际大学教授的毛丹青先生。久居日本,并且对中国和日本文化文学界保持着高度敏锐的洞察力,毛丹青对当今世界最著名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不能不“耿耿于怀”,而他定居在神户的家,刚巧是村上从童年到少年生活过的地区,这样的机缘加重了毛先生的“村上情结”。他希望能用现实和文本中所呈现的风景相互对照的方式,进一步探索和解读村上的心象世界。
在这座安静又浪漫的城市当中交错的几条铁路线,阪神电车就是其中的一条。沿着这条线路经过的“西宫”,“香栌园”,“夙川”,“三宫”等车站一路探索过去,村上的童年世界便鲜活地铺展在眼前。当阪神电车的相关部门得知毛先生试图重现村上春树的心象风景这一想法,亲自登门拜访,表示非常愿意合作拍摄,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随着活动的展开和不断深入推进,毛丹青惊喜地发现,阪神电车沿线的文学元素不只是村上春树在一枝独放,像文学大家谷崎润一郎,甚至被誉为日本的红楼梦的《源氏物语》的作者紫式部等,都在这条沿线周围留有足迹。阪神沿线文学风景的探索,将就此由村上春树开启,沿着阪神这条朴实温和的电车铁轨,继续推进下去。
在日本从事村上春树作品研究的学者非常之多,然而有一位先生,他的名字叫小西巧治,他既不是村上文学研究第一线的学者,也不是守护村上那充满幻妙世界的铁杆粉丝。然而他是村上小学时代的同级生,也就是曾经就读于同一所小学。直到现在,每当小西先生阅读村上的文字时,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在别人一目带过的文字当中,小西先生却感到了一种暖暖的回归,长驱直入到他记忆的最深处。村上的小说里出现的风景描写,一度将他带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岁月。也因此,小西先生对村上的文学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开始致力于收集村上作品以及相关资料,试图诠释映入儿时村上眼中的西宫夙川甲子园一带的风景是如何被融入到他的小说文本当中这一问题。
毛丹青找到了这个村上文学特殊的见证者,并跟他进行了深入的对谈,小西先生也表示非常感兴趣这次活动,于是提供了一些从他的视角解读出的村上作品中阪神的风景,等于在阪神电车沿线圈上了一条村上春树的文学地图。